Scorpiris Symphony 蝎鹫尾乐章 第三章 豆蔻清真茶

Scorpiris Symphony 蝎鹫尾乐章 第三章 豆蔻清真茶

第三章

Cardamon Kosher Tea 豆蔻清真茶

 

主要坐标 黄昏城西区,1921.

Civitas Westside, 1921.

风与海啸宫殿,月落城北,1921.

Palace of Wind and Breeze, North of the Moonlit City, 1921.

玻璃屋本部,无尽之地上西区,第三纪.

Glasshute Headquarter, Upper West of Terram Oblivionis, at the third season.

 

建议配乐: 第一幕: Eleni Karaindrou, Eduardo Vinuela, "By the Sea (from Eternity and a Day)."

第二幕: Laetitia Sadier, "By the Sea."

第三幕: By The Sea, "By the Sea."

第四幕: Neun Welten, "Human Fail."

 

 

...Ιρις...

 

1. 西区的街道上摆了些花,这让路径增添了一些生气(其实没有)。 他查了一下腕表(维若可姆的礼物),如果不算时差的话,依然还是晨曦将至。佛兰切斯卡的店还是那个模样,精致有序的橱窗,金字铅笔字招牌,一道窄窄的门。

 

桑德兰小有兴致地陪希拉去了弗兰切斯卡的店里,它定做了一只可以在魔界取代希拉的偶人。目前正在修改和调试阶段,是店主亲自来伺候的这两位。

 

希拉打算,在条件必须被允许下,用这位替代品参加下议会的集会。这是说,在一般情况中。桑德兰是这么猜测的,因为它目前的外部条件对于严肃政治不太适合。

 

它吩咐说,按照19世纪它的状态的规格做。这个要求可不能被小看,擅长制作定制款的对家对于技术规范的挑战被弗兰切斯卡欣然接受了。

 

这是基于一种旁门左道的哲学考虑:人不能做自己。至少它没有自知之明制作出如一的自己。

 

于是他们在后台的展览室里看到了穿着上一个时代黑风衣的血族傀儡。

 

雕塑师手造的手笔,它微微低头合着眼睛,面目就像刀削得似的,桑德兰真怕一旦它睁开眼睛,可以看到似曾相识的深红色双目。

 

“目前还在初步复试阶段,你们审查的怎么样?”

 

“机关细节可圈可点。” 没有测试摆弄过这很难说。就是面部五官被微调了,眉目看起来更中欧化,不过出于人偶师的个人手法,这是难以避免的考虑。

 

“可调性怎么样?” 桑瑞亚好奇地摸了摸20多度冰凉的手,上前调戏无妨。“我希望有一天看他和希拉比剑。”

 

“试探性的评价。” 弗兰切斯卡提出发现,“需要我让他醒来看看?” 他有些唯恐不乱地说。

 

“不必了。” 希拉直接表明态度,“大概还需要多久?”

 

桑德兰有些讶异地看了它一眼,他以为这是个不好问的问题。对于愿意接受订制的工艺人员。

 

“还差效能和机动性测试。” 有佳人在场,弗兰切斯卡委婉地说。

 

“跳过机动性测试。” 它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八成留着另外有用。“关于动能的问题到时候请写信给我,我会提供魔法石。”

 

哈哈。你确定么。“Ok,” 他比划了个顺理成章的手势,“很高兴你对这个很满意。”

 

“我可没这么说。” 对于一个习惯虚假的人来说收到出口直言是一种清新的选择,所以希拉这么说。

 

果不其然人偶师莞尔笑了,其实他的正职是别具一格的机械师。偶尔也制作手表和别人抢生意玩儿。

 

“我可以请你们喝一杯吗?”

 

希拉把订金的支票在吧台处签好,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气泡水,让它闪闪发光的。”

 

“桑德兰主教,你呢?” 弗兰切斯卡带着特有的有一些天真的笑问。

 

不知道又见证了什么钱色交易的克里特主教矜持地说,“请为我来一杯和它一样的。” 虽然其实他有点好奇,名义上莫里斯先生的二公子店里的淡香槟成色怎么样。

 

“好的。稍等一下。” 不一会儿他又从珠帘后面出来了,手上熟练地端着两杯相对寡淡的气泡水。“采选自第六狱的温泉水源,喏,尝尝看。”

 

桑德兰道谢接过,倒是对他身后款款走来的“希拉”很感兴趣,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了一杯白酒,疑似是淡香槟。

 

“我看您还是将他启动了。” 希拉尝了一口加气矿泉水,体验了一下舌尖微辣的感觉,才姗姗来迟地评价。

 

“谢谢您。” 弗兰切斯卡先夸张地接过香槟杯握在手里,才转头和一脸轻微的忍俊不禁的炼金术师说,“您还是顺利取得了控制权。” 其实是(暴力地)夺过了对人偶的操控权。

 

“体感有机械魔偶的意思。” 它请“希拉”到吧台取下了四种瓶瓶罐罐,开始添加和倾倒起来,抵消试剂,一个保守的选择。虽然看起来动作行云流水,它抱怨道。多在店主人面前取得一些筹码是必要的。

 

“是这样么?再试试看。” 弗兰切斯卡打了个响指,他保养得当,甚至可以称得上娇嫩的手上闪现了一些浅金色的白丝。

 

到这个时候桑德兰大体上推测出了一些他们两人的交易细节。希拉对于一样的配方再试了一遍,果然意识触感变了。

 

"您的作品总是不缺少惊喜。这是区室化,和神经中枢双半球的迁移?" 希拉作出有理有据的猜测。要是这样的程度,到时候可能就不是让它注意一下可以收场的了。

 

“疑似是混血。” 弗兰切斯卡开了个玩笑,就像是你。

 

“很抱歉恕我不能接受。” 它将水晶杯放下,有些为难地讨价还价。

 

“先别急着这么说,就当是一种新的尝试。” 它是目前最恰当的人选,表面上在魔界保守派和中立党之间。不过替代品并不是一个必需品,这些年来纠缠这么多,没少些有的没的。

 

“技艺上的冒险总是显得蛮有意思。” 桑德兰帮腔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帮谁说话。

 

“我想受众群已经过了尝试新的尝试的年代。” 希拉有些郁闷地指出,为什么现在谁都对提供那方面的服务保有一些期待。

 

“就当是后浪推前浪的推波助澜。” 他很口语化地说,这些天他对这些风流轶事看得比谁都清楚,衣服脱了就很难再穿回来。

 

“我会考虑的,谢谢您的建议。” 实际上不会,这可是(所罗门控制的)下议院。它可不想刚一试水就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不良影响。

 

士人是不可玩弄的。桑德兰暗自也这么同意,它应该去从中学习一下。言不由衷地学习一下。桑瑞亚特别指出,他没有什么需要表明的态度。

 

“好极了,那么就先这样。” 弗兰切斯卡故意在他们面前大口喝酒,虽然桑德兰的矿物质水基本没动,“谢谢你帮忙做了可动性调试。布置好了我会寄信给你。” 他做了一个“启动”的手势,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

 

他和希拉站起身,“谢谢招待,” “谢谢款待。” “欢迎再来~” 当他们出入人偶店的出口处的时候,一只惟妙惟肖的巴西鹦鹉用流利的拉丁文这么说。

 

2.他们七拐八转,顺着砌有人工河的里维拉走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里,那里面卖的好像是手绘的成衣,飘逸的长衫上装饰满了白色的荷花和淡绿的荷叶。

 

他们欣赏了一会儿不知道是在什么场合穿的寿衣或是晨服,半晌,一位宫妆仕女才亭亭地移过来接待了他们。她敷衍地福了一福,两人恭敬地回礼。

 

“白公子尚好吧?" 希拉客套了一句。

 

那仕女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白公子尚在许久了。”

 

是也不是。“您说的也对。幽都怎么样?”

 

明知故问。“您问的是哪方面?”

 

“可以被外人知晓的方面。”

 

“幻境是安乐地,浮土不留闲人。” 她打着机簧表明其意,不同于她主子,她不相信这些嗜血的假人。他们在中洲待久了,失去了一些应有的敏锐。

 

“我知道了,谢谢提示。” 时机还早,机会不等闲人。

 

“您们走好。” 她送他们到门口,等到他们转身前行后轻轻关上了门。

 

3. Glasshute在黄昏城的时计店面。希拉认为玻璃屋在用多种巧妙的方式取走顾客的时间,所以一直对这家实际意义上是制作钟表的公司持有着保留态度。桑德兰不免赞成桑瑞亚的意见,是他家的就是他家的。这将在后来被证明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席位。

 

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化着淡妆的发条人偶。在这一点上桑德兰很欣赏海因里希的黑色幽默。

 

"下午安。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们是来看表的。” 希拉故意为难。

 

“原来是这样。能说一些您的理解么?” 这句话听起来像极了“您的功课做的怎么样?”

 

“对于目前而言,我们希望找到精准的,时间品相不论,手摇机械的,标注月相。” 它流利地说出了现有观点,还用了一些带有瑞士风格的法语口音。桑德兰看过一些它的作品,这简直是意图到他家找晨曦的设计。

 

“时间品相不论?我会尽我们的力的。” 店员再次确认了一下,同时点按了一下左耳上的钻石耳钉装饰,“请随我到第四柜台来。”

 

桑德兰借机走马观花了一下金属色的店面陈设,以及没有放在玻璃柜的一些嗯,因为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时事评论。时间系法师知道他们要来,所以产品名录上的可表演项目放置了一些。因为有一些是历代的古董装置,希拉能认出更多的,桑德兰看出了歌剧院款的全景邂逅表,长得像丧钟的旋转楼梯迷你座钟,竹枝形的一战改装的手摇炸弹怀表,以及一个说不出来有什么体会的,看起来装饰得像婚礼蛋糕的白色贝母表盘,外圈镶钻的罗马数字女士男表。他觉得他误入了谁的工作室,或者是临时装扮成正在体验的工作室的时间博物馆。

 

第二个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不认识的血族。其实这说起来很难得,因为她看起来像是德国南部人。

 

"Guten Tag, meine Herren. 我是您今天的销售代表尤利娅 ("Hallo Julia.")。您可以再详细些地阐述一下您们的需要吗?"  她问桑德兰。

 

“是这样,我想为这个季度出席一些社交场合做准备。” 他模棱两可的说,其实本来没有从他们家买表的意图。

 

“那么是要既适合PNK又适合勒托里亚的产品设计?” 谦虚的态度,我喜欢。“Ráquen有几款私服里自带的会流行的款式。您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她转身,从身后的抽屉中取出了几个浅银色的盒子。

 

桑德兰看了希拉一眼,它顺利代劳了,“精灵使者,她的意思是。”

 

“谢谢您这么说,精确的翻译应该是'湖区的外交官'。” 尤利娅站了回来,依次打开了那三个盒子。“Panoramico Luna,  精致,闪烁的月相表,配合着浅色的颜色组合,细节化的魅力。”

 

“这个磷光是怎么回事?” 桑德兰精确地指出问题。这些也太女性化了。Précision, précision, précision.

 

“来自万神殿的特殊材质。” 她这么解释,“据说是为了打造出鱼鳞的质感。” 她绝对是得到海因里希的首肯才说的这句话。

 

“我相信她是防水的了。系统零件怎么样?” 希拉问了一句,这背面并不是骨骼化的透明窗口。

 

“您想要拆开看一下么?” 她从身后取出了档案手册,翻到了月相表那一页。“能源是42小时± 5 %,频率在大约4赫兹。这次采用的是Glasshute四分之三板带条纹饰面,天鹅颈微调,骨架转子21克拉金质震荡重量,装饰有蓝宝石和珐琅螺丝。” 她尽量详尽地选了几个值得称道的介绍。

 

“这和上一期陶瓷制的不规则表盘的全景表听起来没什么主要区别。” 它做出了一个不带恭维的评论。

 

“因为都是安东尼尔先生的设计。” 尤利娅明确地指出,“带有陀飞轮的版本拥有着手工雕刻的天平桥和转子,以及边缘抛光的钢构部分。”

 

"看不见的高光部分和不菲的精彩时间价格。" 它调侃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比起制表师才是设计师,“请允许我。” 桑德兰抬起手,任由它将价值最高的那一款穿插佩戴在了他手上。

 

“看起来很典雅。” 他举起手腕,透着室内的冷调灯光打量了一下,贝母表盘形成了一个新月的弧度。

 

“对。就像您有的那6块一样。” 它直接说。"Fräulein Julia, 请给我们拿一些有新意的。"

 

“没有问题。那您需要稍等一下。” 她请人到店面同样是不透明的后方,过了一会儿,先前打过招呼的发条人偶才拿出了一个灰白色的长方形盒子。

 

“这个是测试款,经典的手摇正装表。” 尤利娅谢过那位同事,伸手帮桑德兰打开了盖子。

 

“还没有取名字?” 银色的表盘,端秀的罗马数字,冰蓝宝石指针,一看就是海因里希的手笔。这个背后倒是展示款的,希拉事先取起来,挂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一个新的内部设计,旁轴的骨架转子,貌似是秘银的震荡重量,依旧是四分之三带条纹剖面,人造蓝宝石螺丝。

 

“基础概念好像是24bit 96khz。” 尤利娅这么回忆。

 

“人类能捕捉到的听觉极限。这么说真有意思。” 它将腕表递给桑德兰,后者接过,将贝母月相表拆下来,自己带上。

 

“他很适合您。” 她并不是对每一种搭配方式都这么说。

 

“那么就先这样。我相信接下来他会很合适的。” 桑德兰接受了这个通讯需求,因为他不习惯在这种事上拒绝别人,特别是一位具有时间概念的制表师。

 

“请按照礼物的规格包起来。” 它递过了一张费尔南德的借记卡。[AM1] 

 

"没有问题。很高兴这件事解决了。" 她划走了它两个月的工资,假如她对于勒托里亚亲王的灰白色收入估计没错的话。

 

“谢谢。” 出了店之后桑德兰这么对希拉说。

 

“别这么说。谢谢策展人。” 对于后续发展它隐约有些担忧的感觉。

 

“帮我谢谢他。” 桑德兰在希拉耳边轻轻说。

 

“我会的。” 他们继续并肩在黄昏城的鹅卵石栈道上前行。

 

4.在画廊街附近琳琅满目的香料店里,希拉指名道姓地买了二两豆蔻清真茶。

 

香料店是一家街角半开放式的铺子,上面打着一个暗橙红色的积水棚,各色材料分门别类地放置在打开的麻袋里,这里遵从的是一种凌乱无序的秩序。只有行家和常客才能看出一点门道。

 

“您今天想要的是什么。” 阴鸷的老人轻咳了一下说。他看不出年龄来,只知道应该是久经风霜了。

 

“如果您不麻烦的话。去年的豆蔻茶。”

 

“不添加藏红花?这个东西供不应求。”

 

“不添加藏红花。” 希拉确认道。“假如可以的话。”

 

“那您稍等,请付现金。” 希拉点点头,从衣袋里递给他了一只不透明的水晶瓶。

 

它等着他将蜡制瓶塞打开闻了一下,又用了一个密封咒将之封好。年轻人的特权,“你们总是能收到好货。” 老人嘟囔了一句,伸手快速从那些开口的收纳中凭感觉抓出了阿萨姆,印度(奶)茶,  豆蔻,桂皮,香鸦片,和一点貌似是矢车菊蓝染料。 他在临时灶台上开了小火,依次将原材料放入铜锅里用木勺翻炒,待热气散去之后将化合物放进了一个丝绒的小包里,不紧不慢地递了过去。

 

“谢谢。按照二两和佣金来算?”

 

“不用手工费了。按照二两来算。” 老人摆了摆手,将他们打发走了。

 

回去希拉将豆蔻茶递给伊赛克爵士,后者好奇地打开包裹,“哇”得一声,“你是怎么说服老家伙动手的?”

 

希拉嘴角提了提,“通过贿赂。”

 

这不就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去烧水。” 伊萨克拿着小袋子,找到一台中型的酒精灯前,用蒸馏的手法给他们烧好了茶。

 

桑德兰道谢后接过趁热喝了一口,尝起来不像他喝过的任何东西。这不是说味道不好,只是有些陌生。

 

“我看了您新发的文章,为什么不先找我一下?” 伊赛克爵士在宽大的绿色沙发上坐下来,有些埋怨地说,化学工程是他的强项之一。

 

因为不想让您有所牵连。“最近中洲的事太忙,本来是想去年发表的,然后就有些耽搁的。” 它推脱说,伊赛克也不太介意,他们开始找起共同话题来。

 

“您从来不好奇,希拉炼金术上的活计吗?” 伊萨克爵士有些好奇地问桑德兰,他听说一般亲近的人会考虑当助手一类的。

 

“好长一段时间,桑德兰是比我还忙的人。” 希拉看了看他然后这么说。

 

“不过opus确实挺有观赏效应。” 桑德兰回视了一下给与评价。

 

“您要这么说就好了。我正在尝试适应一个人的工作。” 他刚来的时候试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室,不过那些不提也罢。

 

“不断地革新和提高。” 这并不是一般程度的恭维话,伊萨克这几年来做了很多物理化学部没有想过的尝试。

 

“嗨。只是量力而为罢了。我还是喜欢炼金术。” 伊赛克爵士撇了撇嘴,又喝了一口茶。“Monsieur Nikolai怎么还不来,茶都快凉了。” 他不怎么在乎地抱怨了一句。

 

“他们(老牌机构)对时间的度量不太一样。” 希拉看了一下墙上的布谷鸟钟表的指针,表面上指向四点一刻。这时候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 伊赛克将茶放下,仓促地绕过客厅去前厅开了门。“尼古莱大师,您看起来好极了。”

 

“伊赛克爵士,你也是。” 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尼古莱走进来,笑眯眯地说。

 

他将老人引到了客厅坐下,又端了一杯茶,就用“你们先聊,我去续杯了。”顺理成章地离开了客厅,到书房看兴趣爱好版的学术期刊去了。

 

“尼古莱大师。谢谢您来见我。” 希拉端着茶杯,比较正式地说。

 

“哪里哪里。” 他打了个哈哈,尝了一口豆蔻清真茶,哎呦劲头真大。

 

“尼古莱大师是黄昏城的支柱。” 希拉这么对桑德兰介绍。

 

“这样。久仰久仰。” 这不是第一次见他,只是桑瑞亚是这么回忆的。

 

“记得你在学院还常开演奏会。希拉还有时间做额外工作嘛。”

 

“我致力于这一点。” 它当时还小的事何必再重提。

 

“不错。有上进心,也不止于上进心。” 他轻描淡写而过了它的政治野心,假如这种东西存在的话。找一个艺术生来主持下议院,也亏所罗门想得出来。

 

“您过奖了。” 这个评价它平静地收下了。

 

“你们想问什么,说吧。” 他直截了当地吩咐道,没必要和德国人讲效率。

 

“我们想问一下学院的动向。” 没有不必要的关注。

 

“What are you fighting for? What are you finding for? ” 尼古莱用英文问。你们在想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在做出作用。“在制造作用?” 希拉尝试着说。

 

“这是一个好的尝试。” 他希望这种程度的作业有效。“一个思维游戏:没有月落城你想怎么办?”

 

“我想继续我现在的工作。” 无聊的回答。桑德兰带有一丝诚挚地说。

 

“考虑律师执照,加入下议院?” 虽然它不想考虑商队。

 

想想大篷车队,那真是激动人心的时刻。其实不是这样。是也不是。您在借用版面说奥西瑞斯的坏话吗?是什么导致您这么想。其实还是。

 

“所罗门会为此感到欣慰。” 好家伙。尼古莱略带讽刺地说。“我的意思是说,朝阳不会为此改变。”

 

“您说的对。” 希拉违心地赞同,它认为月落城在中洲裂纹的板块上。

 

“太阳底下无新事。” 桑德兰有些不以为然的说。

 

辛辣。我喜欢。“假如无事可做,您应该去做水手。”

 

“为什么这么说?” 希拉引他说下去。

 

“通晓风向,逆风而行。” 奥德修斯的名字也作无名氏。

 

“假如无事可做,我会考虑的。” 实际上他不会。桑德兰还是礼貌地推脱。

 

“其实有事你应该去问哈德斯。” 尼古莱给了一个可供选择的替代物。

 

“哈拿尼亚教授经常很忙。” 他最近忙着赋闲。希拉郁郁寡欢地想。

 

“选择恶魔有什么好的?一点不轻松。” 尼古莱开玩笑地说,也就他敢开恶魔的玩笑。

 

可是贡品很多。“只怕是阴错阳差使然。” 它寻思着说,“顺势而为,借力而为。” 其实是想当然的必然。

 

“我最近看到了很多您的同僚,他们都很有意思。” 桑德兰不阴不阳地插了一句。

 

它是希望他们懂得量力而为。“至少是中洲,可能可以。” 尼古莱还是挺喜欢中洲的。虽然他们习惯叫她山下。

 

“您能帮衬着点儿真是太好了。” 桑瑞亚插了一句话,他兴致勃勃地用家乡话说。

 

“你也是的,当心悠着点儿。” 尼古莱老神在在地打点,这不让人省心的小崽子。

 

他用他目前这张脸说这样的话很分裂。“时局动荡,我们会注意的。”

 

“唉。年轻人,有激情。” 大师叹了一口气,多事之秋却不好用指挥棒。满足于过过眼瘾就好。

 

有人又要涉足过眼云烟。它对此有些喜忧参半,不过什么都没再说,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哲学话题。

 

 

...Ιρις...

 

他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在风与海啸宫殿的谈话,OTA的本地土著策划着如何摆脱勒托里亚的影响。桑瑞亚本身没问题,问题在于他牵连的众多利益。同时激起了一个谣言,阿佩菲斯并没有死,他其实只是化身再生了。(这个新闻当然是阿佩菲斯本人放出来的,他想和桑瑞亚重新再谈一下上埃及和伊西斯的继承者问题)。

 

“希拉不合适。” 他直接说。这几乎就是等于将上埃及卖给了遗落之地,更何况它毫不掩饰和海因里希的关系。

 

“您可以继续这样认为。”  它在做的前十几个世纪可不是恶魔。

 

“桑瑞亚,你应该主动一些。” 看到这样不行,罗莞切换了角度。

 

“我目前可没有这样的打算。” 话可不能说死了,并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我们只能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 他对此可不抱希望,不过话还是要说出来。

 

“那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他也将话撂下,虽然说依照最近几年勒托里亚稳扎稳打的手段没什么可期待的。

 

现阶段他只能期待一些连锁反应制造出的涟漪。

 

“谢谢你来见我。” 罗莞站起身,果断地决定送客。他们在谈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风险。

 

“谢谢您接见我。” 桑德兰也说,虽然他觉得从拉尔夫借的通道安全没问题。因为就算有端倪,知道始末的人也会假装不知道。

 

 

...Ιρις...

 

Each and every broken time.[1] 桑德兰作为新来的顾问参加了一次玻璃屋的讨论会。明面上是因为他与兰格和维若柯姆关系很好,适合分析和联络企划,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代希拉占了一个玻璃屋的位置。因为辰溪的产品名录与玻璃屋有部分重合,而且勒托里亚亲王到遗落之地上班不合适。

 

桌子上都是咖啡类饮料。“要不要加点儿清真海盐?” 艾登席勒握着盐罐笑嘻嘻地问。

 

开什么玩笑。“不了,谢谢。我最近正在致力于清淡饮食。”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忌讳与众不同的食谱。“听说您真是过敏体质,失礼了。” 齐拉斯基率先替艾登那家伙道歉。

 

“没有的事。谢谢您的热情。” 其实是热切吧。话说这个席勒和希拉之间有什么过节?我认为可能是设计师之间的冲突,何况这位好像也是一名律师。是设计师之间的审美冲突吧。有可能是这样。

 

“不必客气,有事找我。” 被揣摩的人张扬地说。

 

“我会的。” 有问题请教的话。

 

“很好。看起来你们认识了。” 这时候所罗门拿着档案袋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可以说是小礼服的白色蕾丝裙,看起来像是上上个世纪的人。

 

哪有的事。桑瑞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说的算。“休闲赋予工作意义。”

 

“很高兴您能这么说。” 他将文件抽离出来,瞬移了一圈分门别类放在了众人面前。“那么不用介绍了吧,诸位?”

 

诸位顺从地点了点头。实则兴致勃勃地看着情势发展。

 

“桑德兰,谢谢您这个时间赶来。” 解雇来得不是时候。您的旅行怎么样。

 

“无尽之地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他措辞小心地说,“玻璃屋给人带来鲜活的体验。”

 

“您能这么想那很好。” 趁着这个机会其他人大概顺便将简报看完了。“那么诸位对产品名录的问题怎么看?”

 

“我觉得微调一下语序,问题不大。” 休利尔率先中庸地说,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很中庸的人。这个问题事不关己而已。

 

“是将语序微调一下吧。” 艾登幸灾乐祸地指出。“专业语言不是程序。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客户反应过来说玻璃屋现有的产品细则的语境过于地具有时代性,希望可以在这个端口更新一下。” 负责售后维修的制表师达芙妮善解人意地解释说了一下先前的事。因为桑德兰得到的那两张纸上用优雅的笔触说明了一个浅显的课题:乖乖听话。

 

“主要问题不是出在了'瞬间永恒',啊不对,是'瞬息永恒'系列上了?” 泽维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想敲敲桌子,"这种措辞让顾客联想到了不可企及的永生,又让有权利永生的人时刻铭记起光阴易逝。"

 

“可以。请您继续。” 奈瑞尔这时用过眼云烟 (caligo itinera)在身后的白墙上打上了他提到的那数十行字,特意用的是通用拉丁文而不是希伯来文。[2]

 

泽维尔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然后使其消失,因为他们这儿好像不许吸烟。“小心这一段:'伪善,盲目,缺乏同理心'……啊,十九世纪!”

 

“‘伪善、乏味、缺少真切和真挚’听起来怎么样?” 奈瑞尔斟酌了一下说,“说到真实性和确实性。”

 

安东尼这时候说话了,虽然他不是主要做这个的,不过出于经验考虑,“我认为问题可能同样出在了'当你认为上帝有时候制造奇迹,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撒旦也偶尔为之。'这一段上。这有些弥尔顿视角了。”

 

至少他没有提出紧接着的下一句:“而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只有自己。”  “所以您的高见?”

 

“直接删掉。” 多米尼克利落地说。这是一个亲近无神论者的时代,而这样他们可以避开这个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可以反复营销的。” 至少算法这么说,马斯洛指出。

 

其实他变相阐明了他涉及牵连到了萨米尔的死,这一点上海因里希很风趣。“喂。两行变一行怎么样?” 艾登·席勒懒洋洋地说,他不太习惯在这里也要看超级官僚主义的改写版拉丁文。

 

“您说下去。” 泽维尔很好奇遗落之地的法律顾问怎么说,这是说,假使您认为遗落之地有法律的话。

 

“.....'当你认为上帝有时候制造奇迹,’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您自己也可以偶尔为之。”

 

“就这样?太偷懒了吧。” 齐拉斯基明确地指出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

 

"奉承了客户的自我意识。" 泽维尔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耸了耸肩,“我喜欢。”

 

“.....'当您认为上帝有时候制造奇迹,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我喜欢自己偶尔为之。’ 两者之间的互动怎么样?” 休利尔开玩笑说。

 

“听起来很通畅,不过涉嫌讨好意味。下一个。” 所罗门抿了抿嘴角,他们竟然因为这个问题卡顿了。

 

“我觉得或许可以参考Verchrome新一季广告语的内在联系,” 桑德兰知道他需要发言,虽然他或许不该说这个,   “当您认为主有的时候创造奇迹,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我喜欢偶尔为之创作。”

 

我觉得这是体会出自您的新作《君主遗骸论》,巧妙的装饰语可以使腐朽的言论显得优美。“典雅而通顺,或许您想说的是,'......那么按照这个逻辑我喜欢偶尔创作'?” 或者说偶尔参与创作。

 

这样也好。“听起来更加惟妙惟肖的微妙了。”

 

“谢谢您这么说。那么先这样?” 这个明褒暗贬的奉承他接下了,顺势用余光点了一下泽维尔。

 

“在主观意识和自主意识之间还需要推敲一下,” 他的意思是,捆绑销售中自主权利变成了自由意志。“不过这样很清新,年轻的一代可能会喜欢这个。”

 

“那放在'甄选'的三重追针的介绍中。” 所谓故意有失精准的精准投放。那块表他们想卖给天生的那一代堕天使。可能为此需要先送给费尔南德子爵一块儿。

 

兰格会认为这充满了典雅的讽刺意味。安东尼轻闲的应答,“对此我没问题。” 他们对于时代语言的扭曲和改动一般会询问设计师的意见。

 

"Parfait. 下一个问题。"

 

“您是说随行手册的纸?” 休利尔提醒说,略带指责的。因为梅尔·安卓斯基在终于购入了一块A.兰格的陀飞轮之后,经过对比说Glasshute的保修手册的纸质像“草砂草纸”一样。他只好说是为了复古,然后请齐拉斯基手作了一张同文卷轴。

 

“我知道。” 达芙妮将路西法之吻的驼色包包打开,拿出了几种纸样。“弗朗切科的供应商反应过来,可以将拓文纸更新成80克的版本。” 休利尔立刻和席勒开始用解析法对比起来。

 

“从佛罗伦萨生产,佛罗伦萨运输过来的?” 奈瑞尔确认了一下,这种外观更改改动的是视觉识别系统设计。

 

“我会再确认一下,他们承诺的是'佛罗伦萨制造'。” 她希望这不是弗兰切斯卡的另一个营销噱头。从魔界第五狱生产的再生纸,经过幻术外包装乔装作签名后具有独一无二特性的拓文纸作为人偶名片,因为这个想买椟还珠的灰袍们抵制了Francesca's好久。

 

“好的,请注意后续跟踪。” 他也试用了一下职业赌徒和外观设计师选出来的两份纸样,签的是不带多余效应的"Heinrich Mittler Solomon",初步看起来没问题。 两份透析起来隐藏效果几乎一模一样。他又用一张浅灰色的签署完试验一下,一样是具有法律效应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组织的徽标需要更新了。” 马斯洛耐心地帮他说完。“玻璃屋习惯每十年换一下商标。” 他对桑德兰说,没有说完的是,这是需要竞标的活动。

 

“这是机构的自我折磨。” 艾登嘟囔着说。因为他说的很对,这种程度的毒舌被接纳和无视了。

 

而克里特主教不小心将自己卷入了例行活动,因为彩头是奈瑞尔家提供的美味的灵魂。难不成他们要为此添加一份新鲜美味的肉体吗?安东尼补充了一下细则,说的是略带法兰西口音的古典拉丁,“還是老樣子,Glasshute字符不變,est quandocunque 或是quoniam quandocunque.” 请注意从几几年开始在这里是不论何时或是无论何时。

 

“Gratias tibi,我會记下來。” 桑德兰微笑着说,他知道他需要呈上一份不会被采用的完善稿件,而且并不打算为之获取希拉的帮助。接下来是练习书法的时间。

 

他听到了弦外之音。“安东,请帮忙准备几份之前的创作自述给桑德兰主教作为参考。” 后者颔首表示会对接发送,海因里希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另外,不用着急,这次制作的是十年后的。”

 

果然是这样。“谢谢。我很期待观摩大家的作品。” 少说话多讲话大概是没错的,或是错的少一点。在这种时候桑德兰不知道他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想来这也是数十年后才能开始知道的事。


[1] cf. trans.for ft. 破碎时间的所得和所失。

[2] Northern: petty.

Dr Mittler: there I thought accommodation is a virtue.

Northern: or virtu, falsifying it, that is.

Dr Mittler: how eloquent.

 [AM1]Northern: 我很好奇——所以到底是谁付的钱?

Alex: 国家付的钱。

Northern: 我以为月落城没有国家。

Alex: 那么您可以继续这样以为。

 

Le doux soleil

Le doux soleil

茶杯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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